你看着他花白的后脑勺，感到了有些厌烦。地下室沉闷潮热的空气同时也让你心情不佳。秦朗看了看你，想说些什么，但被药剂师举起的笔记本中断了。
工作台上也有纸笔，药剂师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需要先牵引复位，再上药。」
“好。”
秦朗点点头，没有异议地走到药剂师面前。
药剂师给秦朗复位上药的过程原本应该是有些无聊的，因为你来这里是为着更重要的事。你向药剂师索要的恢复药剂才是重头戏，手伤的处理只是顺带的。
原本是有些无聊的。
你的视线都已经移开了，但这个地下室属实是没什么看头。既匮乏又难闻。于是你只好把视线转回到秦朗身上，起码他还是可以入眼的。
然后你发现那个药剂师还在颤抖。在复位时，他手颤抖的弧度甚至比秦朗还要大。他低垂着头，把表情深深地埋入阴影中，颤颤巍巍地尽着他的职责。
“……”
你敛起了神色。
你靠在工作台的边缘处，桌子上除了草药还散落着一些零件。你手指在那些杂物里拨弄了几下，最后找到了一颗螺丝钉。
你把那颗螺丝钉拢进手中，缓慢地揉拧。就好像你手里头的不是钢铁，而是什么软泥。最后这颗螺丝钉被你揉拧成一颗凹凸不平的小球，你随意地将它扔在了地下。
啪嗒。
“好了，”秦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似乎在看药剂师给他写的注意事项，然后转过头看向你，“结束了。要走了吗？”
他的手已经被妥帖地上了固定绷带。
你不怎么走心地笑了笑，走到了秦朗身边。药剂师站在对面，捏着笔的手用力得发白，好像某种食草动物，在捕食者接近时竭尽全力地抑制自己逃跑的冲动。
“如何，”你没有回答秦朗的问题，而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药剂师乱得令人反胃的头顶，“你理当已经完工了。”
「是的。按您要求的。恢复药剂。」
药剂师写得很简练，但写字时笔的末端仍在不停地颤动。这使他这短短一行字间距很大，甚至出现了畸形字体。
“恢复药剂……？”秦朗重复了一遍，在这里好像只有他仍陷在谜团中。
“毕竟你割掉的肉可不会自己长回来，”你这次倒分神解答了他的疑问，言语间充斥着理所当然，“我不做竭泽而渔的亏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