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县南,简放和沈依依曾经歇脚换装的地方如今早不复原来清净的模样,整整百人的守备营士兵在这里安营扎寨,县衙过来的更是忙乎的一塌糊涂,为这些兵丁们作着辅助的工作,而此时,简放则是在主账内,对着那领兵的校尉细说他上次过去勘察出的各种详细。

    “这么说,这前头直接攻上去确实麻烦了些,若是硬来人员伤亡怕是免不得了。这地方,早年怎么就没清理干净呢,当时若是将几个地方收拾了,哪还有这事儿。”

    看着那地图上山寨的各处险要位置,校尉很有些头疼。老实说,这事儿他并不怎么乐意干。明明就该是县城自己处理的,县衙又不是没有县兵,府城也不是没有府兵,怎么就愣是推到他们手上了呢。还是这样一个明显上次收尾没收好的事儿!真是折腾人。

    “当初也是县衙和守备营合作一起清理的,想来是各自以为对方会处理,这才……”

    作为县衙的一员,简放即使知道这事儿说来其实有他们县衙上一任县令收尾不彻底的缘故,可这话心里知道可以,嘴上却不能不帮着解释一二,不然这回去了,怕是自己要吃挂落的。

    他的这个说辞,那校尉倒是听得点了点头,他是武人,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空细想这已经注定的事儿,所以只要理由合理,他并不多在意是不是真的,反正也就是发个牢骚,都到这会儿了还能追究不成?只是听着合作两个字,感觉有些牙疼。

    要他说,这地方上的人就是麻烦,府城那些文官一说剿匪,像是十分的容易一般,张嘴就来,抬着米粮就像是下定一般。那些乡绅更是好像送点银子,送点吃的,就足够尽心了。却不想他们这些兵丁的难处。

    真做好了,安定地方、得百姓感恩的政绩还都是是这些文官的。可实际上呢!出力的永远都是他们武人,伤残阵亡什么的,也都是他们的手下,抚恤银子再多,能比的上手下的性命?若是伤的多了,死的多了,那影响的可是他这个当校尉的在手下人心中威信的。

    “那个什么,简放是吧,你既然从后头上去过,那这样,我索性拨二十个人给你,你带着从原来的地方上去,来个出其不意。我这里呢,带着人从正面弄点声势出来,帮着引开注意,你看怎么样?”

    怎么样?这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想没伤亡,光是这样怕是不成。

    “那些暗哨也不可小窥,足有七八人呢。而且咱们来这里已经两日,即使再小心,怕是那些山匪已经有了疑心。若是再脱逃了去,那可就麻烦了。”

    “这个你放心,除了咱们这里这些,我手下另外还有十来个探马,都在附近看着呢,若是有那跑的,必定会有人来报。再说了,咱们从一开始,就是从霞关镇的方向过来的,二十里内又是昼伏夜出的潜伏过来,他们能知道个什么。”

    听见校尉这么说,简放眼里倒是多了几分安心,暗地里松了口气,这校尉虽说性子不算温和,可做事儿却极其谨慎,颇有章法,这就好,只要不是那莽撞的,想来他们这一群县衙出来的,必定能安全了。

    “那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儿一早吧,天没亮就出发,争取一日拿下。对了,那女娃来了?”

    “来了。大人,那女娃……”

    “嗯,来了那就好,她不是知道暗哨在哪儿嘛,一会儿第一波就让她跟着,也好早点清除那些障碍,推进的快些。”

    啥?让沈依依第一波上?简放有些傻眼,心更是猛跳,难得起了后悔的心:当初就不该让沈依依跟着他来这一趟,这下可好,让这帮子混球给惦记上了。莫不是怕自己人伤着死了,所以那这百姓人家的孩子当炮灰?

    简放忙不迭的想争取一下,为沈依依免了这差事:

    不是,您不是说是为了那些被困的女子嘛,这先登一般的事儿,让个女娃娃去,是不是……”

    “到了战场上哪还有什么女人男人的?只要是能减少伤亡,能快速平定战事,那就该上。再说了,你不是说她弓箭好嘛,那正好用上,放心,到时候奖赏必定少不得她那份。先登功的赏赐可是头一份。”

    校尉眼睛一瞪,一身的煞气就这么喷涌而出,惊得简放寒毛都起来了,好容易压下那一股子惧意,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不想被后头一直跟着默不作声的段老大拉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