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思静静地站在院门边,褪去了满身的戾气和执拗,现在的他在沉默中显得异常的落寞,眺望着远处岚山被染红的山头。
那一整山飘落的枫叶,好似他心底思念的重量。
大夫从屋里走出来,经过他身边时往边上缩了缩身子,摇着头叹了口气,哆哆嗦嗦拎着袍摆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前,他驾车带着林煜从临仙楼回来,到门口唤了几声却不见林煜答应,当他紧张的掀开车帘时,林煜嘴边呕出的鲜血已经染头了青衫的前襟——
颜色就像岚山山头深秋的枫。
他将已经昏迷不醒的人抱回房间,策马狂奔冲到县城的医馆,几乎是拎着郎中赶回了家。
现在目送郎中离开后,他转身回屋,端着一盏热茶轻轻打开林煜的房门,瞧见林煜已经醒来了。
“小叔叔。”他乖巧地走到榻边,跟从前一样跪伏在地,趴在林煜的腿边,“这回真要好好休息了,不然郎中都不愿再来咱家瞧病了。”
林煜虚弱地勾了勾嘴角,“那你今儿是怎么把人请来的?”
“呵——”戚景思故作轻松地轻笑出了声,“我就差把刀架他脖子上了,人刚走的时候还哆嗦呢。”
林煜佯嗔,轻轻点了点戚景思的鼻尖,“那郎中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这么些年,县里的郎中都瞧遍了,无非是那一套卖弄医理的老说辞——
经年忧思,积劳成疾。
连个像样的病名都给不出来。
“他说要你按时服药,安心休养。”戚景思起身坐在榻边,为林煜掖了掖被角,“等过了这个冬天,天儿暖了,身体也会好的。”
“如果会好——”林煜轻拍着戚景思的手背,声音虚弱又平静,“我就不会把你送去戚同甫身边了。”
他言罢挣扎着像是要起身,戚景思立刻上前紧张地将人扶住,“你还要做什么啊!”
半晌后,林煜从枕头下面摸出件婴孩的衣服。
“我第一次瞧见你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他小心翼翼将手里的小衣服展开,放在膝头,“当时你穿的就是这件衣裳。”
“那是我第一次进这个院子,打院门边儿就听见你哭。”
“小叔叔……”戚景思嚅嗫着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