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安揉揉眼睛，把洗干净的小家伙给塞进被窝里：“怎么突然想去卖菜了？”
卷卷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以前老听爸爸说，国家的政策会变，大锅饭一定会被打破，赚钱不会再是丢人的事情，国情会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卷卷记得他们村的生产队解散是在79年年初的时候通知的，同年开始实施承包到户，因为地方偏僻，消息就相对落后了些。
陆军安没想到卷卷会对国家有这么有深度的解析，他点头：“爸对这些一项看的很准，他说会就一定会。”
其实政策改变的信号在一些地方早就一步步的释放了，有消息说明年生产队会解体，土地承包到户会实施，国家会鼓励国民多种经营赚钱。
而先抓住机会的人确实会富起来，陆军安看着那双带着希冀看着他得大眼睛，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点头：“好，明天我们去镇上看看情况。”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卷卷就把收拾干净没带一点泥土的小菜整齐的摆在背筐里，小云嘉闹着要跟，被陆军安一瓶糖水罐头给哄住了送去跟方小舶玩。
他们到镇上的时候正好八点多，他们没着急摆摊，小心观察了会，看见不少人端着盆出来买豆浆和炸果子，人们态度坦然并不躲藏，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
卷卷小口的喘出一口气，政策确实在放松。
镇上最热闹的那条街要数国营饭店所在的那条街，早上有老太太挎着筐出来买菜的，也有去国营饭店吃了早饭去九曲河边遛弯的大爷。
陆军安带着卷卷找了个人流量相对多的地方，把家里拿的就棉被铺在地上，然后又把小菜摆上去。
他们旁边是一对卖咸鱼的小夫妻，比他们来的早了点，这会已经开工了，小媳妇儿嗓门清亮负责揽客，小伙子则负责收钱和拿鱼。
“卖咸鱼喽，又干净又便宜的咸鱼，快来买呀，吃了我家的鱼保证您明年有富余...”小媳妇儿没一会儿就喊来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问价砍价。
卷卷看着自己面前冷冷清清的，也想学着旁边小媳妇儿的样子招揽客户，她憋了憋，小脸蛋憋的通红好不容易喊出来：“新鲜的小菜，一毛二一斤，快来买呀！”
卷卷的声音软软的小小的，除了她和旁边的陆军安连蹲地上挑菜的大妈都没听清，抬脸问了句：“这韭菜多少钱一斤？姑娘你声音得大点，这跟小猫叫似的，谁听得清啊。”
这句话让卷卷本就红的厉害的脸更红了，声音大了点：“大妈，韭菜一毛二一斤。”
大妈的声音立马大了起来：“一毛二一斤？咋这么贵，那猪肉才五毛六，夏天那韭菜两分钱一斤还没人要呢。”
卷卷定了定神，看着被大妈一嗓子吸引过来的人群，笑着努力解释道：“大妈，猪肉五毛六你只要有票就能买到，可我这韭菜在这个季节可不好买，您说是不是？”
卷卷长得乖乖巧巧的，细声细气的解释，旁边有人点头，是这么个理，冬天除了土豆萝卜大白菜还真没有别的蔬菜了，一毛二虽然贵了点，但不要票啊。
很快的就有人围了上来：“来来来，给我来一斤韭菜。”
“给我来半斤小白菜。”
卷卷的一嗓子没喊来人，倒是托大妈的福，一筐小菜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卖完了，卷卷卖菜不抠门，称完了还给加一小把，仰着笑脸跟人说：“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