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浣睡了一觉醒来觉得有点闷,顺手把盖在头上的衬衣掀了下去。他愣愣地看看外面,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又看看手里的衬衣,也不知道哪儿来的。

    然后他看了一眼周唯赢,周唯赢耳朵里塞着耳机,端坐在一旁合着眼睡觉,方浣把身上的衬衣盖到了周唯赢身上,周唯赢就醒了。

    “怎么了?”周唯赢揉了一把脸,把耳机摘下来问他。

    “你的衣服。”方浣用眼神示意。

    “我不冷。”周唯赢把衣服又盖回了方浣身上,说,“你还睡觉么?”

    “不睡了,再睡头疼。”方浣说,“聊会儿天吧。”

    周唯赢问:“聊什么?”

    方浣第一个反应是“最近过的怎么样”,但这个命题他觉得逊爆了,仿佛什么再见前任的戏码似的。周唯赢的生活他不用旁观都知道是什么节奏,吃饭睡觉工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那件衬衣周唯赢不要,他干脆又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这样好像周唯赢在抱着他一样。

    “你相亲怎么样了?”方浣小声问,“合适么?”

    “例行公事而已。”周唯赢说,“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方浣不懂:“例行公事?那你以后还会再相亲么?会例行公事的结婚么?”

    周唯赢问:“你问这个干吗?”

    “问问。”方浣说,“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有时候也很好奇,你跟我说说吧。”他想如同往常一样去拽着周唯赢的袖子晃一下,但是现在是夏天,周唯赢穿的短袖,方浣的手伸了出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悬停在半空中,又悻悻地收了回来。

    “没什么喜欢的。”周唯赢说,“哪怕是天仙,到最后不也得是柴米油盐地过日子么。所以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也没什么用。”

    方浣问:“你这种没要求的人跟要求很多的人有什么区别?那我问你,是你想找一个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

    周唯赢扭过头来不耐烦地说:“方浣,也就你这么大的小孩儿会成天到晚把喜不喜欢放在嘴边,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喜不喜欢啊?”

    方浣动了动嘴,很想反驳周唯赢,可是找不准角度。他是很典型的关心则乱,以前不喜欢周唯赢的时候撒泼打滚不要脸的事情简直就是信手捏来,现在喜欢周唯赢了,就很怕自己多一句少一句都会被对方嫌弃,把握不好分寸感。

    无论那样的感情是否会被回应,方浣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置于卑微的角落中。

    “……我也没有很小很幼稚吧。”方浣自言自语地说,“我也可以给我的很多粉丝当叔叔了。”

    周唯赢问:“你怎么不给他们当姨?”

    方浣嘟囔:“因为他们没有姨夫。”

    “你最近怎么这么恨嫁?”周唯赢挑眉,“谈恋爱谈得不顺?那个谁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