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云心事重重,马车停在东宫明德殿前,他下了车,才恍惚发觉,其余人都已离开,只剩下自己、莫听风和太子简亦恪。
简亦恪笑道:“天色已晚,还望沈公子不嫌弃居所简陋,在东宫暂住一宿。”
沈飞云急着赶回镇北侯府,婉言拒绝:“我卑贱不堪,不登大雅之堂,与太子同住一个地方,简直玷污了东宫的干净,恳请即刻离开。”
“已过禁时,没有通行令牌无法出入皇宫,即便在长安街头,被巡逻的官兵捉住也是一顿拷问。”简亦恪好奇道,“沈公子这时急着出去,是父皇说了什么?”
“陛下说,要我去找一个人,那个人把他的遗旨和玉玺藏了起来,恐怕对江山社稷不利。”沈飞云道。
简亦恪听到遗旨和玉玺,激动不已:“那人是谁,如今何在?”
“不能说。”沈飞云摇摇头,“我已对天发誓,未杀死贼人,将物件带回之前,绝不泄露此人相关的任何一个字。”
简亦恪像被浇了一头冷水,瞬间冷静下来,讪笑着开口。
“既然答应父皇不能说,我不勉强沈公子。只是简亦尘对父皇不利,又手握十万精兵,我怕他打上长安,国家危在旦夕。如果遗旨和玉玺落在他手里,他篡改圣旨即位,在别人看来岂不是名正言顺?”
“的确如此。”沈飞云冷淡道。
他心知自己无法轻易脱身,便随着简亦恪走入明德殿。殿内灯火通明,彻夜不歇。殿内的太监各个面貌清秀,婢女身量窈窕。
桌子是上好的紫檀,婢女沏的茶武夷正山小种,点着沉香。
沈飞云轻嗅两下,心中愈发轻蔑不屑。
沉香中加了料,是一种名为探芳唇的化功散。
有些化功散,如扭银丝、敛金袖等,无色无味,防不胜防,只不过功效不如探芳唇霸道。探芳唇伤及根本,如果不事先服下解药,吸入之后伤及根本。
此刻,沈飞云万分感谢自己师父,他从小食毒,这化功散奈何不了他毫分。同时,他对简亦恪的为人更加清晰,不愧是给自己父亲下毒的小人,对一个刚见面的人用药,十分符合简亦恪的小人形象。
或许是自负,觉得沈飞云已经是瓮中之鳖,简亦恪不再和沈飞云对话,转而与莫听风聊天。
“青州分坛怎么回事?”简亦恪语气中尽是不满,“今年以来,上供的银两少了许多,是不是有人动了私心……”
莫听风饮了一口茶,淡淡道:“或许。”
听简亦恪说话,沈飞云实在提不起兴致,只觉得昏昏欲睡,耳边有如蚊子苍蝇嗡嗡作响。轮到莫听风开口,他到有几分兴致,觉得莫听风冷淡的样子,与调戏他之时千差万别。
简亦恪似是不满莫听风的应答,觉得对方装聋作哑。
他索性点明:“以前青州分坛都由糜勒一手操办,今年他离开,将事务全权交给何祐。我去敲打糜勒,他答应我会调查清楚,可刚回到圣坛,听说就被何祐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