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直勾勾地看他。
他是火烧镇抚司的嫌犯,也是夜闯我闺房的贼人;他是白云观的刺客,也是谢阆的同伙。
“不错,正是我——”他从桌案后走了出来,眼睛愤愤看我,“——胥长林。”胥阁老的独子。
“方才我说的话,你可有哪一点能狡辩的?”
狡辩这个词用得好。
我唇边逸出一丝轻笑。
刚开始学易的时候,白云观的师父曾教我一句话。
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你不能见到一人一时锦衣玉带,就铁口论断他只知朱门酒肉臭。
也不能见到一人一次言行不端,就妄下臆测他不懂君子有九思。
刻板印象是对人最大的恶意。
我想解释。
我想说我一直觉得徐凤舍命救我,是因为镇抚司的职责所在。
我想说我的卦图和卦纸全都出自白云观,是因为自小在白云观学易用习惯了。
我想说我为淮阴王挡剑,是因为我认为你是来杀我的,而我不应该让无辜之人因我受难。
可我又怎么解释?
在这审讯室中,我分明已经被定罪了。
徐凤舍命救我,因为他是反贼,所以我也是反贼。
用白云观的卦纸卦图,因为反贼也用,所以我是反贼。
遇险时为淮阴王奋身挡剑,因为他是乱臣贼子,所以我是反贼。
储一刀死在我的腿上,只因我是杀他的反贼。
我将地成玉和胥长林画像送到了徐凤手里,只因我是与他共主的反贼。